以给孩子攒福报为由，要求我胎里素。
我饿得眼冒金星。
个月的肚子看起来却像别人四个月那么大。
无奈，我只好偷偷上山捕野兔来充饥。
没想到却碰到一群路过的山贼，将我凌虐致死。
一尸两命。
再睁眼，我回到林芳芳住进来的这天。
这次我果断背上行李。
进城打胎。
1
阿序，老五走了，我可以搬来跟你和念禾搭伙过日子吗?
我就是害怕一个人住，放心，我吃得很少的……
林芳芳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我惊觉自己重生了。
身上撕裂般的痛楚还没彻底消散，看到面前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我冷汗直流。
还没等我说话，沈知序便张开双臂将林芳芳迎了进来。
打扰什么?我和老五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死了，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我猛地抬眼看向沈知序。
上一世他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林芳芳说出要搬过来跟我们搭伙过日子的时候，沈知序还踌躇不定。
对她保持距离，客气有加。
直到她差点跪下来求我们收留她的时候沈知序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忽然我反应了过来。
沈知序大概也跟我一样重生了。
我记得你还有娘家人吧?不跟娘家人一起住，过来找老公的好兄弟搭伙过日子是什么意思?
曾经我也觉得她可怜。
可后来我才了解到林芳芳娘家离这里并不远。
所以她一开始，就是冲着沈知序来的。
见林芳芳眼眶通红，沈知序蹙眉看着我，语气极重地呵斥道。
芳芳还有个弟弟，你让她一个老公没了的女人回娘家，弟弟怎么跟弟媳解释?
沈知序看向我的眼神嫌弃得快要溢出来。
想必他是记得我上一世怎么死的。
重生后就嫌我不干净了吧。
林芳芳啜泣道: 念禾，你是不是误会我了?老五就阿序这一个朋友，他临死前跟我说过，遇到困难就去找阿序。
可是如果影响到你们的生活，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接着她又看向沈知序。
我知道念禾对你工作的帮助很大，如果因为我让她生气的话我会内疚的……没关系，我弟弟那边，我去给弟媳磕头道个歉，他们也不会那么绝情不让我回娘家住的。
林芳芳说完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可却被沈知序拉住手腕一把抱进怀里，毫不遮掩。
沈家自然是我说了算，我说你能住，你住便是多一张嘴而已，我沈知序还养得起。
听到这话我气得想笑。
那可不是养得起么?这会我已经怀孕了三个月。
在林芳芳搬进来以后，沈知序忽然要求我只吃素，给孩子积攒福报。
其实拿着每个月我的那份例肉票把林芳芳养得珠圆玉润满面红光。
而我连个鸡蛋也不能吃。
因为鸡蛋属荤。
要不是我饿得去山上挖野菜填饱肚子，也不会遇到山贼，更不会受辱而死。
这样窝囊的日子，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随意，想住就住。
不过我先说好，每月份例的粮食，属于我的份例必须给我
粮食紧缺的年代一口吃的真的会害死人。
婆婆在屋里听到我的话，拿着锅铲急吼吼地走出来叉着腰指着我大骂。
什么你的我的，这女人嫁了人，死了也是夫家的鬼娘家再强大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肉票粮票自然都该全部交给丈夫管理
2
我懒得搭理这个眼皮子浅的乡野村妇。
她内心总觉得我压了她儿子一头，于是处处给我使绊子。
就连林芳芳搬进来以后她对林芳芳都更像对儿媳妇的态度。
我走了几公里的路来到这十里村唯一一户按了电话的人家，给我爸爸打电话过去。
爸，我不想跟沈知序过下去了。
这个孩子……我也不打算留。
刚知道怀孕的时候我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
并非我矫情。
而是这乡下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都是赤脚医生。
女人生孩子还是靠接生婆上门接生，跟城里天差地别。
要不是当年为了支持沈知序的工作跟他下乡建设乡村，这样的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好，爸这就给你约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手术。
奇怪的是，爸爸居然没有多问我发生了什么。
记得曾经我爸是十分欣赏沈知序的，虽然不舍得我跟他下乡吃苦，但是他觉得沈知序是个人才。
肯定能越爬越高。
当下我也没有多想，准备先回去收拾好东西。
村里进城的车子一周才发一班，下一班还得等五天。
一进屋，满屋子飘香的肘子味让我不禁咽了口口水。
肉票平时大多只能换点纯瘦或者纯肥的猪肉，想必沈知序是用自己的面子才换到肘子这种好东西。
没想到我这么细微的动作居然被沈知序捕捉到。
他赶忙快步上前将我从餐桌前推开。
我不是跟你说过孩子出生之前你都不能吃荤，要给孩子积攒福报吗?
许念禾，你一点都不把孩子放在心上，才被自己满肚子的馋虫动了心智像你这么自私又贪嘴的女人也配做一个母亲?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
我只是淡淡地将视线从餐桌上收了回来。
哦?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不能吃荤这件事，我怎么不记得?
沈知序顿时噎住，答不上来。
片刻后他涨红着脸解释: 那就是我忘了跟你说了，不过你从现在开始记得，咱们的孩子只吃素，老人都说这样的孩子是有福报的。
至于你的那份肉票，总不能浪费了，芳芳是客，不能怠慢了她。
我不由笑出声来。
什么客是能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一样住得理所应当的呢?
上一世就是因为听信了沈知序的鬼话，我饿得面黄肌瘦。
怀孕个月的肚子看起来跟四个月差不多大。
见我不说话，沈知序放缓了语调想要安抚我。
就几个月而已，你忍忍就好，再说吃点蔬菜叶子又不会死。
林芳芳从房间里出来听到我们的对话。
笑盈盈地坐在餐桌前夹起一大块肘子肉，附和道。
是啊念禾，你是没见过有些怀孕的女人吃得太多，肚子上的妊娠纹红得发紫，看了就恶心怕是会影响你们的夫妻生活呢。
你自己可能没注意，自从你怀孕以后整个人都臃肿了许多呢，看起来还很显老……不过我也挺羡慕你的，像我总是吃再多也胖不起来，看着太柔弱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
我面无表情转身进了房间，淡淡开口道。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想吃。
3
这话却惹恼了沈知序。
林芳芳到嘴的肘子肉也不香了，放下筷子掩面而泣。
许念禾，我给你脸了是吧?别以为你娘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不就是不给你吃肉么，你甩脸色给谁看?
你娘家再有钱那也是运气好碰上了，你不还是得靠我沈知序的面子生活?
我沉默着收拾自己那些简单的行李。
不想跟他进行没营养的争执。
沈知序以为我理亏没话说，跟进来却看到我在收拾行李。
你在做什么?收拾行李要去哪?
他蹙眉问道。
回家。我正眼也没瞧他一眼，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
呵，我妈说得没错，城里的女人就是矫情，动不动就玩离家出走那套。沈知序讥笑道。
要不是你当年跟条哈巴狗一样非要撵在我屁股后面跟我下乡，我差点就被你这一套给骗了。
许念禾，你的心机还真可怕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地揉着眉心。
沈知序，我怀着孕没力气跟你吵架。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就当我骗你就好。
本以为他能听得明白不再烦我。
结果我还是高估了他。
拿怀孕来说话，不就是想借着孩子拿捏我?许念禾，我再一次警告你，想走你就走，我不会惯着你。
但也别搞这些小心机惹人厌恶
撂下这些话沈知序气急败坏地转身出门。
几人和和美美地坐在餐桌前吃起了肘子。
明明我上一世是个饿死鬼，可不知为什么，如今看到那盆诱人的肘子我毫无食欲。
次日一早。
沈知序就把我摇醒。
许念禾，起来。
布票发下来了，赶紧拿着这些去镇上买几匹新布，给芳芳做衣服。
闻言我不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打满补丁的衣服。
家里的布票向来都是紧供着沈知序和婆婆。
我的衣服若不是破得没地方打补丁，都不舍得重新做一套。
沉吟片刻后我开口道。
随你们，但是属于我的那份，不给。
我也需要新衣裳。
林芳芳似乎一直在门口偷听。
听到我的话后冲起来跪在我面前不停磕头。
念禾，我知道你们心里其实都瞧不起我这种死了老公的女人。
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好，但求求你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留一条生路吧
闻言我大为震惊。
老五都已经死了三年了，以前都是沈知序去她家照顾她。
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
一股凉意涌上我的心头，我愤恨地看向沈知序: 你说帮死去的兄弟照顾老婆，就是这么照顾，照顾到床上去的?
沈知序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林芳芳磕头的动作没停: 对不起念禾，都是我的错老五是家中独子，他生前我没能给他留下个一儿半女，常常愧疚地想去死，所以我才求阿序……
够了沈知序厉声道。
不过他愤怒的样子，却是对着我。
老五是我最好的兄弟，不过是借个种给他留个后，孩子以后也是随老五姓，这你也要计较吗?
4
我瞳孔骤然放大。
这样的三观，让我迟迟无法接受。
我和老五拜过把子，难道你要让我忍心看我最好的兄弟后继无人吗?许念禾，你未免也太恶毒了
沈知序说完，温柔地搀扶起林芳芳。
然后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抢走所有的布票。
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自己带着芳芳到镇上找裁缝给她制新衣。
出门前他又回头对我接着说道。
还有，既然芳芳也有了孩子，那就没有让人家打地铺的道理。
从今天开始房间的床榻让给芳芳，你睡她的位置不愿意的话，就去睡柴房。
冰冷地丢下这个命令后，沈知序小心地扶着林芳芳出了门。
寒意从我的脚下蔓延到心口。
林芳芳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沈知序的，难道我肚子里的就不是吗?
抹了把早已流不出的眼泪。
罢了，明天大巴车就要进城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愿再将就了。
沈知序真的把布票给林芳芳花了一干二净。
剩余的布头都给她做了帕子或贴身衣物。
连自己和婆婆都没做一件，更别说给我。
林芳芳穿着一身崭新的衣服招摇地出现在我面前。
念禾，我叫阿序也别忘了给你买，可是他说你娇生惯养惯了，要习惯吃苦。
边说着，她边搬起我的被褥丢到外面，大摇大摆地睡在我的床上。
我坐在客厅，一夜无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就拎起自己的行李，到了村口等车。
可一等三个小时，大巴车也没来。
忽然有个大婶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真倒霉等了那么久，结果车子坏了，要下周才能进城了。
……
尽管不情愿，我还是回去了。
见到我，沈知序脸上紧绷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
阿序，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念禾那么爱你，怎么舍得走?女人使小性子不过就是想你哄她罢了。
林芳芳掩嘴笑道。
眼里的嘲讽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她向来就是这么没有尊严，我早都习惯了。
许念禾，但凡你今天硬气点真的走了，我都高看你一眼。
沈知序也讽刺道。
车坏了，如果你觉得我碍眼，那我这几天去王婶家借住就是。
正当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婆婆拦住了我。
一把抢下我的行李就开始翻。
好啊，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死丫头，居然想偷我们家的粮票和肉票走
她高举起从我包里搜到的肉票，鄙夷地看着我。
你们的都在沈知序那里，这是我的份例我不服气。
可婆婆根本不听。
她常年做农活力气很大，连拖带拽地拉着我到村口。
大家快来看这个手脚不干净的贱人我沈家真是造了孽娶这种女人进门，闹着要回娘家，其实想把肉票偷走
村民们这会正好都干完农活回来。
挤在村口看热闹。
许念禾，把粮票都交出来，别逼我当众搜身
沈知序也阴沉着脸勒令我。
你敢我声音颤抖，死死护住衣服。
捂得那么严实，肯定是藏了给我搜沈知序看向几位村民下令道。
村民都知道他是上面派来的知识分子，对他都客气有加。
此刻更是一脸猥琐地看着我走过来。
嘿嘿嘿，早就看许念禾细皮嫩肉的，今天终于能看看城里的姑娘是不是不一样了。
就在我即将绝望之时。
身后传来威严的声音。
沈知序，敢对我女儿下手，我看你是活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