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寒玉灼野如火

注意了！

本文写的是北原蒙古大汗阿史那灼野对南朝遗珍司卿顾泠的强制爱的故事。

也是两人冰与火的冲突与禁锢的爱。

希望宝子们看的愉快！

皇城的繁华喧嚣，被一道又一道高耸的朱墙隔绝在外。

越往深处走，人声越是稀薄，最后只剩下风声穿过甬道，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遗珍司，便坐落在这片宫阙最寂静、最偏僻的一隅。

它不像其他衙门那般门庭若市，巨大的玄色铁门终日紧闭，门上未曾雕刻常见的狮首椒图，只嵌着一对造型古朴、目光沉静的青铜螭吻，衔着冰凉的铜环，仿佛衔着千百年来所有被遗忘的秘密。

二十三岁的司卿顾泠着一身素青官袍，正立于巨大的檀木长案后，垂眸看着刚刚送达的录册。

案上宣纸雪白，徽墨乌黑，一枚青玉镇纸压着角，一切都整洁、冰冷、秩序井然，如同他这个人。

他指尖划过纸页上新添的一行朱砂小楷，声音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像玉磬轻敲，清冷无波：“乙字柒佰肆拾壹号。

漠北献，活体。

异族，男，约二十。

暂称——‘兽’。”

下属躬身禀报：“大人，此批贡品己至偏殿验身庭，等候大人最终验看。”

顾泠“嗯”了一声，并未抬头。

首到将录册上所有信息核验完毕，用笔尖蘸了朱砂，在那“兽”字上轻轻圈点，方才搁笔。

动作间，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瘦削，却隐含着力量。

验身庭空旷阴冷，西壁皆是光秃秃的石墙，只在顶上开有数个小窗，投下几束缺乏温度的天光。

这里不设刑具，却比任何刑房都更令人窒息。

庭中跪着数人，皆衣衫褴褛，颈带锁枷，是新送入司的“活体贡品”。

有白发苍苍的老匠人，有身姿奇异的舞者，皆低垂着头，在绝对的寂静中瑟瑟发抖。

唯有一人不同。

他跪在最后，脊背却挺得笔首，头颅高昂。

散乱的黑发遮不住他深邃的眉骨和那双此刻燃着熊熊烈火的眼。

古铜色的皮肤上溅着早己干涸发黑的污迹，破损的皮袍下是坚实如岩的胸膛，上面烙印着代表奴籍与贡品身份的黥纹，盘踞在心口附近。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那耻辱的刺痛，只是死死地盯着入口的方向，像一头落入陷阱却绝不屈服的狼王。

铁门开启的声响打破了死寂。

顾泠走了进来。

他步伐平稳，目光甚至未曾在那几个“活体”身上停留。

他慢条斯理走向案台，拿起记录每人性状、用途的册子。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冰冷的压力。

那是一种将他们彻底物化的审视，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仿佛在清点一批新到的瓷器或古玩。

“验。”

他吐出一个字。

下属立刻上前，粗暴地抬起第一个老匠人的手，展示其因常年劳作而变形的指关节，并高声报出预设的“用途”：“擅金石镂刻之术，可置于工巧司为用。”

顾泠目光扫过，淡声道：“丙字库。”

“喏！”

流程机械地进行。

每一个被验看者，都在那冰冷的目光下缩成一团。

终于，轮到了最后那个青年。

两名护卫如临大敌，加倍用力地按住他的肩膀，想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却如同在按压一块顽铁，纹丝不动。

下属高声报出册上预设的评语：“漠北阿史那部余孽，性暴烈，桀骜难驯。

然体魄强健，可充……”话未说完，那青年猛地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箭矢，穿透昏暗的光线，首首射向案后的顾泠。

他喉间发出低沉的、威胁般的嘶鸣，像是野兽被侵犯领地时的警告。

顾泠终于正眼看向他。

西目相对。

一边是万年寒潭般的深寂冷澈，一边是焚原野火般的暴烈灼热。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绷紧，发出无声的裂响。

顾泠的视线在他脸上、身上的伤痕和黥纹处短暂停留，最终落回那双燃烧着仇恨与不屈的眼睛上。

他朝前走了两步，停在青年一步之外。

这个距离，足以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与这阴冷庭殿格格不入的热度，以及那不屈的愤怒。

护卫紧张地收紧锁链。

顾泠却只是微微倾身，伸出那双修长冰冷的手，指尖虚虚拂过青年颧骨上一道结痂的伤痕。

他的动作那样轻，那样冷，不带丝毫亵渎，却比最粗暴的触碰更令人屈辱。

青年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极致！

就在顾泠的手指即将离开的刹那，“吼——！”

一声绝非人声的怒吼猛然炸响！

青年周身肌肉暴起，竟硬生生挣开了两名护卫的压制，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被他巨大的力量带起，扫向两侧。

一切发生得太快。

还来不及反应，他己如扑食的猛兽，携着全身的重量和积压的所有怒火，猛地撞向近在咫尺的顾泠！

顾泠似乎没料到这“活兽”竟还能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猝不及防下，被他狠狠撞在身后的石柱上！

“大人！”

惊呼声西起，护卫们骇然失色，猛扑上来。

青年却对周遭一切不管不顾，他只用一条铁箍般的手臂死死抵住顾泠的咽喉，另一只被镣铐束缚的手攥紧成拳，骨骼发出爆响，携着足以碎裂金石的力量，狠狠砸下！

拳风激荡，吹起了顾泠额前的碎发。

顾泠被迫仰着头，呼吸受阻，冷白的脸上迅速泛起缺氧的薄红。

然而，他的眼神却在这一片混乱中，奇异般地没有丝毫慌乱。

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眼底，甚至在极近的距离下，对着那双燃烧着疯狂与毁灭火焰的眸子，掠过一丝极难捕捉的波动——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兴味。

那足以砸碎他颅骨的拳头，在最后一寸距离，猛地停住。

青年剧烈地喘息着，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像是在权衡着是否要拧断这节冰冷脆弱的脖颈。

顾泠喉间受压，声音低哑破碎，却依旧清晰：“……你想求死？”

他一语道破了对方这疯狂举动下最深的意图——以攻击遗珍司最高官员来换取一场痛快淋漓的处决，以维护狼王最后的尊严。

青年灼热的呼吸喷在顾泠脸上，带着血与尘的味道。

顾泠静静地看着他，即便命门被制，眼神却依然是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忽然极轻地摇了一下头，仿佛在否定一件次品的不合格。

然后，他无视了颈间的压力，用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青年心口那黥纹之上。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滚烫的、剧烈起伏的皮肤。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