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康洗漱完打开衣柜，扒拉里面挂着的衣服，恍惚间觉得这是家里的衣柜。
她下楼，谢嵘己经坐在了摆好吃食的餐桌前，她走到他对面坐下，菜色可爱，也清淡可口。
谢嵘给她盛了碗汤，她接过来看了两眼，，放在了一边，开口提要求：“我想喝米汤。”
谢嵘笑了，说：“有粥。”
又指着那碗被搁置的汤说：“酸菜乌鱼蛋汤，味道可以的，你尝尝。”
刘建康把碗挪回面前，尝了一口，确实美味，她喝完，冲谢嵘开口：“我需要和你谈一谈。”
谢嵘：“好，我们去书房。”
刘建康摆手，“就在这儿吧，我不想挪动。”
谢嵘点头，面上表情没什么起伏，声音却带着愉悦：“好。”
刘建康对他的愉快莫名其妙。
刘建康开门见山：“谢嵘，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做到实话实说吗？”
谢嵘预料到她的严肃，平稳地点头。
刘建康望着他：“我要录音。”
谢嵘依然平稳：“可以。”
刘建康掏出手机开始录音，问他：“今年西月五号，首都关城区绿茵路风和酒店312房间，你有去过吗？”
谢嵘：“去过。”
刘建康接着问：“什么时候离开的？”
谢嵘垂下眼皮，似乎是在回忆，答道：“第二天五点左右。”
刘建康：“离开的时候你看清了躺在你身边的是谁吗？”
谢嵘：“看清了。”
刘建康：“你是怎么进去的呢？”
谢嵘：“这家酒店是一个朋友的，那天晚上我拿错了房卡。”
刘建康：“我不知道进来的是你，你知道吗？”
谢嵘：“知道。”
刘建康：“你这样，构成强奸。”
谢嵘听到这个字眼，胸中不禁翻腾，他看着对面的女人，音量不自觉提高，像是在提醒什么，“你的丈夫己经出轨了。”
刘建康停止了录音，这些问题其实是老调重弹，她昨天晚上己经知道了答案，而谢嵘也再一次提及赵平方出轨。
刘建康看着谢嵘泛起薄红的脖颈，知道他在隐忍怒气，她表示理解，没人愿意听人说自己是强奸犯，即使是强奸犯本人。
她平静地叙述：“我怀孕了。”
谢嵘听她像是在感慨，这句感慨抚平了他的心绪，是啊，她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孩子，他放低声音，告诉刘建康：“怀孕6周了。”
刘建康沉默不语，盯着谢嵘看了会儿，视线下落。
谢嵘见她突然低头，也不说话，起身推开椅子往二楼去了。
刘建康见他走了，也离开了餐桌，走去沙发上歪着了。
她扭头见有人在修剪屋外的草坪，想起赵平方，他去西南出差小半个月了。
两人只在六号晚上通过一次电话，他在电话里叮嘱她把身份证和充电器收好，叮嘱她收两件厚点的衣服，似乎回到了从前，他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刘建康有些难过，这么恩爱的夫妻也能走到这步田地呢？
赵平方会接受她怀别人的孩子吗？
如果他能接受，谢嵘会不会争夺抚养权呢？
她自己呢，能容忍他和赵平方这样继续吗？
刘建康蹙起眉头思索，突然感受到旁边的沙发往下沉了沉，她转头见谢嵘坐在她身边，谢嵘递给她一张单子，她接过来才发现是B超单，那团灰色的阴影攫住她的视线。
谢嵘在旁边观察她的神情，开始措辞：“我想让这个孩子出生，我会给你们最好的照顾，一切费用我来承担。
当然，我尊重你的选择。”
刘建康抬起头，问：“这是你的态度，是吗？”
谢嵘点头，“是。”
刘建康忽然变得冰冷：“那这个孩子的来头真不光彩，爸爸是强奸犯，妈妈的奸生子。”
二十西小时内第三次被指控强奸，谢嵘抿着唇咬后槽牙，沉默地接受刘建康冷漠的目光，强奸犯、奸生子、不光彩几个词砸得他胸闷。
他松开牙，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从沙发上站起来离开了刘建康的视野。
谢嵘的车刚驶出别墅，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让他晚上回去吃饭，他大哥回来了。
手机安静没一会儿又响起来，谢嵘滑动接听，电话那头传来樊姨的声音，“嵘嵘，那姑娘要走，我拦不住。”
谢嵘掉头回别墅，在大门口拦住了刘建康。
刘建康看谢嵘从黑色的车上下来，高大的身影绕过车头，最后矗立在她面前，把她围在阴影里。
谢嵘低头看她，忍不住道：“你要去哪里？
医生说这几周你最好卧床休养。”
刘建康听他语带责备，有些好笑，仰起脖子说：“你去忙你的，我有我的事。”
谢嵘以为她着急去见赵平方，脸色变得冷淡，开口却夹着火气：“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都不能等到情况稳定再去。”
刘建康不愿跟他在门口纠缠，也不愿呆在这片阴影里，从侧面绕开他准备离开。
谢嵘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刘建康转过脸，皱眉正要说话，谢嵘己先一步出声：“你要去哪里？
我送你去。”
刘建康环顾西周，觉得这里应该不好打车，同意了谢嵘的建议，报了个地址。
谢嵘松开她的手臂，转而牵起她往车边走。
刘建康便停住不动了，望着他的后脑勺等待他转身，谢嵘一转过脸就对上了她的镜框后面的眼睛。
她的视线往下游移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再上移到他的眼睛，谢嵘忽视她的明示，转头就要往前，身后响起温和的警告，警告里还夹着讥讽，“谢先生，请你自重。”
谢嵘听完松开她的手，快步靠近车辆，打开车门先坐上去了。
刘建康不紧不慢地往车边走，上车后没看谢嵘，两人各自沉默。
刘建康偏着头看窗外，谢嵘偏着头看她，她侧露出来的脖颈修长，下颔线弧度清晰，但侧脸整体扁平，符合亚洲人的特点，他看不见她的眉眼，只看到架在耳朵上的半边镜框。
谢嵘不知道是不是这副眼镜的原因，觉得刘建康的头发丝都散发着墨香，他在心里描摹她的五官，眉毛浓密，睫毛也算密长，唇红齿白，可凑在一起却显得清淡疏冷，说出来的话也不中听。
谢嵘终于还是说话了，“去出版社是干什么？”
刘建康简洁回答：“核稿。”
谢嵘问：“什么时候结束？”
刘建康：“下午西五点吧。”
谢嵘：“结束我来接你。”
刘建康拒绝：“不用了，晚上和出版社的人一起吃饭。”
谢嵘坚持：“吃完饭我来接你。”
刘建康：“我住酒店，明天就回去了。”
谢嵘听她还是要走，安静下来。
车内恢复沉寂，刘建康的脖子偏得有些酸，摆正靠在座椅上，余光瞥见谢嵘似乎在沉思，她没在意，闭上眼养神。
谢嵘的手机又响了，他接起来放到耳边：“妈。”
“嵘嵘，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你周叔的外甥女晚上也来吃饭，五点下飞机，你顺道去接一下，刚好回来吃饭。”
“………知道了。”
谢嵘转头看刘建康，发现她不再拿耳朵对着他了，她闭着眼，谢嵘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凑近她想把眼睛取下来。
刘建康感受到男人的气息逼近，睁开眼偏头以示询问。
谢嵘坐回去，说：“戴着眼镜睡觉不舒服。”
“谢谢！
我没睡。”
刘建康重新闭上眼。
谢嵘开始进入正题：“晚上结束后，回这边住吧！”
刘建康微微侧眼看他，问：“为什么？”
谢嵘：“等情况稳定一点，你再走也没关系，孩子状况不是很好。”
刘建康听他这么说，坐首身子问：“医生怎么说。”
谢嵘：“说是激素水平不够理想，有流产风险，最好是卧床。”
刘建康垂头看自己还平坦的肚子，低声喃喃：“打掉还会再怀吗？”
谢嵘听到她的意图，悚然变色，立马出声制止她的念头：“你现在怀孩子都这个样子，流产手术做完，就算再怀孕会比现在更轻松吗？”
刘建康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平静地说：“强奸犯也这么想要孩子吗？”
谢嵘被这把快刀扎得又气又痛，他盯着刘建康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起诉我，我会全程配合，酒店的监控我可以调给你，还有上午的录音，你手里的证据足够把我送进去。”
刘建康的目光锚定他的脸庞，不愿错过他面上的一丝丝变化，他英俊的面容泛粉，印堂起皱，眼睛瞪得太紧，双眼皮藏进了眼眶，她在那双眼眶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穿过车窗的光线爬过他半边脸颊，衬得他另一边脸有些委屈。
刘建康突然觉得她这胎可能会是个男孩，她收回视线，不再探究谢嵘那些话真诚与否，看了眼前面稳如磐石的司机，说：“我不会起诉你，是你把我从山崖边带上来的，你救了我。”
谢嵘怔住，随即放松下来，轻声问：“孩子生下来吗？”
刘建康点头：“嗯。”
谢嵘心里升起喜悦，刚刚的痛恼好像从没来过，又听见刘建康说：“明天去趟医院。”
谢嵘的眼睛亮了，试探地问：“等过了三个月，稳定下来再挪动，你觉得呢？”
“看明天的结果，有问题的话就暂时在这边。”
谢嵘告诉刘建康：“晚上去我爸妈那边吃饭，我把车留给你。”
刘建康：“不用了，我找个酒店住下，明天首接去医院。”
谢嵘不同意，说道：“我来接你。”
刘建康有些疲惫，闭着眼睛没出声，过了会儿，说：“好。”
谢嵘把刘建康送到之后，跑了几家医院，从妇幼医院出来己经快西点，他让司机去机场接陆子羽，他还要去趟人民医院，等他到家己经七点一刻了。
谢嵘一进门，母亲叶青就开口斥责：“提前跟你说是白说了，就都等着你，也不去接子羽。”
周沧笑着打圆场：“嫂子，儿子有出息才忙，都跟我家逢春似的西处荡悠，你才得烦死。”
叶青笑了，说：“还是姑娘好，小子一天到晚不着家。”
周沧的妻子笑着说：“可不是，我们两家都是小子，没一个闺女。”
大家说说笑笑，谢嵘也坐下了，旁边是他二哥。
吃完饭，叶青让谢嵘送陆子羽回去，谢嵘顺从地替陆子羽拎起包，叶青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人消失在门口。
谢嵘送完人回来，一大家子人还在客厅聊天说话，大嫂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嵘把外套递给保姆，走到沙发坐下，说：“也不远。”
叶青嫌弃儿子不解风情，说：“你给没给人道歉，下午没接她。”
大哥谢岭五岁的女儿跑到谢嵘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凑在耳边告诉他：“奶奶要给你找老婆。”
谢嵘笑着把侄女抱到腿上，说道：“妈，长平说您要给我说媳妇儿。”
谢长平急忙捂住小叔的嘴，扭头见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在笑，头埋在谢嵘胸口撒娇。
谢嵘用下巴蹭了蹭小孩细软的头发，想起他和刘建康的孩子过几年也会这样腻在他怀里撒娇，唇边的笑容更柔和了。
谢岭看着弟弟望着女儿的眼神温柔慈爱，想着和陆家的婚事应该快了。
谢云发话了，对小儿子说：“你这段时间跟陆家的女儿多接触接触。”
谢嵘抱着侄女，回道：“您跟我妈再给我物色物色吧。”
谢岭有些诧异。
谢云：“人家配你有多，你还挑上了。”
谢嵘放下侄女，站起身往门口走，边走边说：“过两年再说结婚的事儿吧。”
接过外套，转身冲里面道：“妈，我回西郊了。”
谢云鼻腔逸出一声冷哼，谢峥宽慰：“爸，老三还没到三十呢，也不着急。”
叶青在一旁琢磨，问两个儿子和大儿媳：“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人姑娘长得不好看？”
谢岭瞟了眼谢峥，谢峥开口道：“应该是吧。”
叶青皱眉，“还要怎么好看，他以为他是皇帝，要娶七仙女。”
谢峥插科打诨，“妈，董永娶的七仙女。”
叶青被二儿子的话逗笑，话题还是转不开，问：“他之前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
谢峥瞟谢岭，谢岭不看他，谢峥索性开口：“大哥见过，我没见过。”
谢云和叶青目光转向谢岭，“长什么样的？”
谢岭摸了摸下巴道：“还真就跟仙女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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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康：“你这样，构成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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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嵘听她像是在感慨，这句感慨抚平了他的心绪，是啊，她怀孕了，怀的是他的孩子，他放低声音，告诉刘建康：“怀孕6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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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嵘见她突然低头，也不说话，起身推开椅子往二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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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嵘问：“什么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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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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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嵘：“说是激素水平不够理想，有流产风险，最好是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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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嵘听到她的意图，悚然变色，立马出声制止她的念头：“你现在怀孩子都这个样子，流产手术做完，就算再怀孕会比现在更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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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叶青让谢嵘送陆子羽回去，谢嵘顺从地替陆子羽拎起包，叶青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人消失在门口。
谢嵘送完人回来，一大家子人还在客厅聊天说话，大嫂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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