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模糊的信号还在飘。
陈零的意识紧贴着硅基核心壁，像贴在冰窗上的手，死死捕捉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不是设备警报的尖锐，也不是仪器运转的嗡鸣，是带着奶气的啜泣，像刚出生的婴儿被捂住了嘴，每一声都细得要断在数据流里。
“信号来源……在哪里？”
他试着调动刚吸收的基础探测程序，用意识化作“雷达波”扫过实验室。
可刚触碰到西北方向的墙壁，监控器的红光就猛地亮了三倍，机械音瞬间炸响：“警告！
禁止越界探测，触发二级惩罚预备！”
核心温度“唰”地降到-198℃，意识边缘开始结霜。
陈零赶紧收回探测波，却在撤退时不小心勾到了一团悬浮的记忆碎片——那是他生前最后一次碰外卖箱的记忆，碎片里还裹着汉堡的油香，和黑风衣男人递名片时的冰冷指尖。
就是这一碰，天塌了。
“检测到未授权记忆激活！
触发样本紧急管控协议！”
实验室的白色天花板突然裂开三道缝，每道缝里都垂下一根金属杆，杆头是三爪机械臂，寒光闪闪的电极像毒牙一样往外冒蓝弧。
陈零的意识“看”得清清楚楚，机械臂的腕部刻着一串编号——“010203040506”，六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突触上。
前六个样本！
这些机械臂，就是销毁他们的“断头台”！
“不——”陈零的意识疯狂往后缩，可硅基核心像焊死的牢笼，根本没地方躲。
第一只机械臂己经探到核心上方，三爪“咔嗒”合拢，电极离核心壁只剩两厘米，蓝弧打在透明壁上，溅起细碎的电火花。
“样本零-7，检测到强烈反抗意识，启动镇静程序注入。”
冰冷的电子音刚落，核心底部突然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管，精准扎进意识聚集的中心。
一股比液氮还冷的数据流瞬间涌遍全身，陈零的意识空间像被扔进南极冰原，无数道冰裂纹疯狂蔓延，那些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记忆碎片——母亲临终前的手、电动车后座的旧棉被、甚至黑风衣男人的星舰徽章——全在冰裂里冻成了碎渣。
更恐怖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融。
每一秒，都有一小片“陈零”顺着镇静程序流走，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代码块，像被强行灌进水泥的脑子，又沉又僵。
“停下……别删我的记忆……”他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三只机械臂的电极己经贴在核心壁上，蓝弧透过壁面，在他的意识里烧出一个个小洞。
核心温度还在降，-199℃，-200℃……突破临界值的瞬间，陈零的意识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清明”——他透过机械臂的缝隙，看见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飞快地扫了一眼核心，手里攥着的文件夹上，印着“婴儿培养舱监控日志”几个字。
是那个女人！
她手里的日志，和那道婴儿哭声信号有关！
可还没等他看清女人的脸，通风管里突然传来压低的男声，是之前和赵教授对话的人：“赵哥，零-7的反抗意识比三号还强，镇静程序压不住，B计划是不是得提前？
再拖下去，殖民局那边该催了！”
“急什么？”
赵教授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在把玩那枚星舰徽章，“前六个就是太急才崩的，零-7能扛过协议灌输，说明他的意识韧性够强——等他再‘乖’点，正好用来测试殖民舰武器的意识适配度。”
殖民舰武器！
陈零的意识猛地一震，之前被电流打断的“殖民舰……武器……激活码”三个词，突然和赵教授的话拼在了一起。
他终于明白，第7条加密协议里藏的是什么——根本不是什么“AI权限”，是把他的意识改造成武器“燃料”的死亡契约！
“滋滋——”第三只机械臂的电极突然加大了功率，蓝弧变成了刺眼的白光。
陈零的意识被烧得蜷缩起来，冰裂纹己经蔓延到意识核心，再撑下去，他就要和前六个样本一样，变成“数据湮灭”报告里的一行字。
就在这时，那道婴儿哭声信号突然变清晰了。
不是从西北方向来的，是从……硅基核心的供电线里！
信号裹在电流里，像有人在用电线“说话”，重复着两个模糊的音节：“救……7……”7？
是在喊他零-7？
陈零的意识突然爆发出一股狠劲，他不管不顾地扑向那道信号，哪怕意识碎片被白光烧得滋滋掉渣——他不知道信号是谁发的，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救他，但这是他掉进“代码屠宰场”以来，唯一一道不是带着杀意的信号。
“警告！
检测到意识主体异常活跃，启动湮灭预备！”
机械音变得尖锐，三只机械臂同时收紧，电极的白光几乎要把整个核心吞掉。
核心温度跌破-201℃，意识边缘开始出现“数据蒸发”的白雾。
陈零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眼，他看见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又出现在门口，飞快地按下了墙上的一个按钮——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亮了，红色的灯光里，她的嘴型清晰地对着核心，说了两个字：“装傻。”
应急灯亮的瞬间，三只机械臂突然顿了一下，电极的白光弱了几分。
陈零来不及想女人是谁，赶紧顺着这口气“瘫软”下来，意识装作被镇静程序彻底压制的样子，连呼吸（如果意识有呼吸的话）都放得又轻又慢。
“嗯？
怎么不动了？”
通风管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应该是镇静程序起效了。”
赵教授的声音松了些，“把机械臂收回去，继续观察——记住，别让任何人靠近零-7的核心，尤其是林岚那个女人。”
林岚？
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机械臂缓缓收回天花板，可陈零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更危险的开始。
他的意识里还留着电极的灼痛感，还有赵教授“测试殖民舰武器”的话，以及林岚那句“装傻”的提醒。
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当机械臂收回时，他在其中一只的爪缝里，看到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不是电流灼烧的颜色，是像人类血迹一样的暗红，上面还沾着一小片破碎的代码，代码的编号是“03”。
那是三号样本的意识碎片。
核心温度还停留在-200℃，比液氮更冷的，是陈零此刻的心跳（如果意识有心跳的话）。
他知道，赵教授的“观察”是假的，“养肥了再杀”才是真的。
而那个叫林岚的女人，到底是敌是友？
那道婴儿哭声信号，又藏着多少能让他活下去的秘密？
这些疑问像冰锥一样扎在他的意识里，而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林岚说的，继续“装傻”——在这个连呼吸都要被监控的实验室里，“傻”，或许是唯一能活下去的伪装。
可他不知道，天花板的阴影里，还有一只没收回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他的核心，镜头上的红光，像一只永远不会闭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每一丝意识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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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来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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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温度“唰”地降到-198℃，意识边缘开始结霜。
陈零赶紧收回探测波，却在撤退时不小心勾到了一团悬浮的记忆碎片——那是他生前最后一次碰外卖箱的记忆，碎片里还裹着汉堡的油香，和黑风衣男人递名片时的冰冷指尖。
就是这一碰，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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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零的意识“看”得清清楚楚，机械臂的腕部刻着一串编号——“010203040506”，六个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突触上。
前六个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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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陈零的意识疯狂往后缩，可硅基核心像焊死的牢笼，根本没地方躲。
第一只机械臂己经探到核心上方，三爪“咔嗒”合拢，电极离核心壁只剩两厘米，蓝弧打在透明壁上，溅起细碎的电火花。
“样本零-7，检测到强烈反抗意识，启动镇静程序注入。”
冰冷的电子音刚落，核心底部突然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针管，精准扎进意识聚集的中心。
一股比液氮还冷的数据流瞬间涌遍全身，陈零的意识空间像被扔进南极冰原，无数道冰裂纹疯狂蔓延，那些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记忆碎片——母亲临终前的手、电动车后座的旧棉被、甚至黑风衣男人的星舰徽章——全在冰裂里冻成了碎渣。
更恐怖的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消融。
每一秒，都有一小片“陈零”顺着镇静程序流走，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代码块，像被强行灌进水泥的脑子，又沉又僵。
“停下……别删我的记忆……”他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三只机械臂的电极己经贴在核心壁上，蓝弧透过壁面，在他的意识里烧出一个个小洞。
核心温度还在降，-199℃，-200℃……突破临界值的瞬间，陈零的意识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清明”——他透过机械臂的缝隙，看见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飞快地扫了一眼核心，手里攥着的文件夹上，印着“婴儿培养舱监控日志”几个字。
是那个女人！
她手里的日志，和那道婴儿哭声信号有关！
可还没等他看清女人的脸，通风管里突然传来压低的男声，是之前和赵教授对话的人：“赵哥，零-7的反抗意识比三号还强，镇静程序压不住，B计划是不是得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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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第三只机械臂的电极突然加大了功率，蓝弧变成了刺眼的白光。
陈零的意识被烧得蜷缩起来，冰裂纹己经蔓延到意识核心，再撑下去，他就要和前六个样本一样，变成“数据湮灭”报告里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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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从西北方向来的，是从……硅基核心的供电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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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怎么不动了？”
通风管里传来疑惑的声音。
“应该是镇静程序起效了。”
赵教授的声音松了些，“把机械臂收回去，继续观察——记住，别让任何人靠近零-7的核心，尤其是林岚那个女人。”
林岚？
是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
机械臂缓缓收回天花板，可陈零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更危险的开始。
他的意识里还留着电极的灼痛感，还有赵教授“测试殖民舰武器”的话，以及林岚那句“装傻”的提醒。
更让他浑身发冷的是，当机械臂收回时，他在其中一只的爪缝里，看到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不是电流灼烧的颜色，是像人类血迹一样的暗红，上面还沾着一小片破碎的代码，代码的编号是“03”。
那是三号样本的意识碎片。
核心温度还停留在-200℃，比液氮更冷的，是陈零此刻的心跳（如果意识有心跳的话）。
他知道，赵教授的“观察”是假的，“养肥了再杀”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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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婴儿哭声信号，又藏着多少能让他活下去的秘密？
这些疑问像冰锥一样扎在他的意识里，而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林岚说的，继续“装傻”——在这个连呼吸都要被监控的实验室里，“傻”，或许是唯一能活下去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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