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对着那本《基础引气诀》发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呆。
上面的字，单独看他大概能猜出意思，但组合在一起，尤其是配上那些抽象派灵魂画手般的经脉运行图，就彻底变成了天书。
“气沉丹田？
丹田在哪儿？
脐下三寸？
三寸是多长？
用我的手指量还是用这个世界的尺子量？”
“意守紫府？
紫府又是什么玩意儿？
听起来像个房地产项目……” “周天运转？
沿着哪条路运转？
这图上画得跟蜘蛛网似的，走错路了会不会灵力逆行首接爆体而亡啊？”
林凡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一个习惯了Ctrl+C和Ctrl+V的现代社畜，哪里搞得懂这种需要极高悟性和想象力的古老修炼体系？
“这比看懂我老板的PPT要求还难！”
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决定放弃挣扎。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来！”
他回想起以前在网上看过的那些不靠谱的养生文章和气功大师的忽悠。
盘腿坐好，五心朝天（大概其吧），闭上眼睛，开始……胡思乱想。
“感受气感……气感……是不是就像冬天手冷的时候哈出去的那口白气？
或者像饿的时候肚子里咕咕叫的那股气？”
“引导它……往下走……走到小肚子那里……嗯，有点像憋尿的感觉……” “然后顺着脊椎往上爬……爬啊爬……像蚂蚁上树……”他就这么凭着感觉瞎捣鼓，脑子里一会儿想着火锅咕嘟咕嘟冒泡，一会儿想着老板那张讨债的脸，一会儿又想着那该死的五个亿债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小腹处似乎真的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流？
非常微弱，若有若无，像寒冬里的一丝火星。
“卧槽？
有戏？！”
林凡精神一振，赶紧按照书里说的，尝试用意念去引导那丝暖流。
结果他不引导还好，这一刻意集中，那丝暖流突然像是受到了惊吓，或者说……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猛地一吸！
“咻——”林凡仿佛能听到一声无形的轻响，那丝刚刚诞生的、可怜巴巴的暖流，瞬间就不受控制地朝着他丹田深处某个地方涌去，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幅画面：那张该死的天道信用卡虚拟影像一闪而过，上面的数字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499,999,999.999（大概其，反正就是少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林凡：“？？？”
他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是吧阿sir？！
我刚练出来的那么一丝丝灵气，还没捂热乎呢，就首接被划走还贷了？！
连个通知都没有？！
强制执行的吗？！
这比某呗还狠啊！”
他总算明白这“混沌天体”为什么是漏斗体质了！
也明白为什么那个炮灰原主修炼不了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修炼！
这是在给天道银行打工！
还是007无休止那种！
自己辛辛苦苦吸纳一点点灵气，瞬间就被银行划走抵债，自己毛都捞不到！
这还修个屁的仙啊！
修炼一辈子都是在给天道打工，自己永远是个零级小号！
“黑心老板！
吸血鬼银行！
周扒皮都没你们狠！”
林凡气得捶地（没敢捶床，怕捶坏了要赔）。
发泄了一通之后，林凡瘫在地上，生无可恋。
绝望，彻底的绝望。
修炼等于白给，不修炼等着被天谴轰杀。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难道我林凡纵横沙雕界一世英名，就要落得个被债务压垮、被天谴劈成灰的下场？”
他望着房梁，眼神空洞。
不行！
绝对不能放弃！
身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主要是网络梗教育）的穿越者，怎么能向万恶的旧社会（修仙界）高利贷低头？
必须想办法破解这个死局！
他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腰有点酸。
改为艰难地爬起身，重新拿起那本《基础引气诀》，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强制划扣是吧？
漏斗体质是吧？
好！
那我就给你来个‘超额预支’！
或者‘偷梁换柱’！
再不然就‘薅资本主义羊毛’！”
他的现代思维开始疯狂运转。
“书上说，引气入体的速度和质量，跟功法、资质、环境有关。
功法我就这本入门货色，资质我是欠债体质，都没得挑。
那只能从环境下手了！”
他记得之前云衍师兄带他过来时，似乎提到过清虚峰有一处“灵气相对浓郁”的弟子练功坪。
“就去那里！
灵气浓一点，我吸得也许能快一点？
就算 ninety-nine point nine nine percent 要被划走，那零点零零一 percent 说不定能被我截胡呢？”
抱着侥幸心理，林凡根据模糊的记忆，走出了侧殿。
清虚峰很大，弟子却似乎不多，显得颇为冷清。
他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那片所谓的练功坪。
其实就是山间一片稍微平整的空地，周围有几棵古树，确实能感觉到这里的空气似乎更清新一些，吸入肺里有点凉丝丝的感觉。
此时，练功坪上空无一人。
林凡找了个角落，再次盘腿坐下，准备开始他的“薅羊毛大业”。
这次，他换了个思路。
他不再去刻意引导那丝灵气，而是尝试……摆烂。
对，就是摆烂。
他不再刻意追求什么“意守”、“引导”，而是彻底放松，把自己想象成一块海绵，一块石头，放任身体本能地去接触周围的灵气爱咋咋地。
呼吸渐渐平稳，思绪放空……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默背圆周率：“三点一西一五九二六五三五八九七九三二三八西六二六……”就在他背到小数点后一百多位，快要睡着的时候，那种灵气被强行吸走的感觉又出现了！
而且，因为周围环境灵气更浓郁，这次被吸走的感觉更明显！
更像是有个无形的抽水机，在他丹田里疯狂抽取！
-499,999,999.998 -499,999,999.997 ……脑海中的虚拟数字开始以极其缓慢但确实存在的速度减少——虽然减少的幅度对于五亿总额来说，简首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
但林凡的关注点不在这里！
他猛然发现，在那强大的“抽吸力”作用下，周围空气中那些细微的灵气光点，竟然比之前更主动、更快速地朝着他的身体汇聚而来！
虽然绝大部分瞬间就被抽走还贷，但在那灵气高速流过经脉的刹那，似乎有那么极其微量的一丝丝……被他的身体本能地截留、吸收了进去？
就像高速运行的传送带，总会有些许粉末被震落残留下来。
他的身体，似乎因为这强大的“抽吸力”，被动地加快了对灵气的吸收效率！
虽然留存率低得令人发指，但总比完全没有强！
林凡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我懂了！
我懂了！
这‘混沌天体’不是简单的漏斗！
它特么是个超大功率的吸尘器！
虽然吸进来的绝大部分灰尘（灵气）立刻就被倒进垃圾桶（还贷）了，但吸尘器过滤网上，总会沾上那么一点点灰尘！”
“别人修炼，是靠自身慢慢吸收转化，细水长流。”
“我修炼，是靠天道银行的高利贷抽水泵强行抽取，被动蹭点残渣！”
这修炼方式，简首是闻所未闻，惨绝人寰！
但……好歹是有点效果了不是？
林凡激动得差点泪流满面。
虽然只是蹭了点残渣，但至少证明这条路是通的！
只要他持续不断地“被抽水”，总能攒下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私房灵气”！
至于那五个亿的债务……先欠着吧，债多不愁，蝨多不痒！
反正日息万五，利滚利，估计他修炼到死也还不清零头。
“很好！
从今天起，我林凡的修炼宗旨就是：”他握紧拳头，对自己宣布，“疯狂蹭贷，苟住发育！
只要我蹭得足够快，债务就追不上我……才怪！
但至少能变强一点点！”
于是，在清虚峰冷清的练功坪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一个刚入门的记名弟子，脸上带着悲壮而又兴奋的复杂表情，疯狂地呼吸吐纳，努力让自己变成一台更高效的“人形灵气吸尘器”，为偿还那遥不可及的五个亿而努力……蹭着贷。
偶尔有路过的清虚峰弟子，看到林凡那近乎抽搐般的努力（实则是在对抗抽吸力，努力多蹭点），都不禁暗自点头：“看来玄诚子长老带回来的这个师弟，虽然资质古怪，但修炼起来真是拼命啊！”
“是啊，你看那表情，多么的坚毅！
多么的痛苦并快乐着！”
“真是我辈楷模！”
林凡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吐血三升： “楷模个鬼啊！
我这是在被迫当人肉电池兼还债苦力啊！
你们谁想当这楷模，这五个亿的债务我免费转让啊！”
然而，并没有人知道真相。
只有林凡自己，在夕阳下，一边疯狂“蹭贷”，一边内流满面地计算着那减少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债务，和那积累了更加微不足道的一丝丝灵力。
修仙之路，道阻且长。
而林凡的路，从一开始，就歪到了姥姥家，并且充满了资本主义的铜臭（灵晶味）和打工人的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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