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是你们人生中最为关键的阶段……
突然头顶的投影仪闪烁了两下，原本的励志视频变成了血红色的大字:
欢迎进入高考直播间。
通关任务: 全员通过高考。
1
老班也知道系统文?
几个男生已经兴奋地拍起桌子，此起彼伏的666在教室里回响。
老李使劲敲击讲台，试图压下同学们的尖叫声，另一手握着鼠标却找不到退出键。
他眉头紧锁，努力压制着怒火: 距离高考仅剩三十天，还有心思捉弄老师?谁改了我的 PPT
他转向我，陈婉，关掉投影。
我距离投影仪最近，一伸手便能触到。
我还没从突变中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站起来，机械地伸出手。
即将触到开关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投影仪并未插电，却依旧亮着。
我咽了咽口水，感觉空气稀薄，几乎无法呼吸。
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只看见老李的嘴巴张了又张。
得到同桌苏青的肘击，我才回神。
只见我手里举着投影仪的插头，投影仪依旧在运作。
全班顿时尖叫声四起，这次是吓的。
眼前开始模糊，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空中竟浮现出飘浮的诡异文字:
全员蒙圈现场。
这才刚开始，后面更精彩。
开盘了开盘了，赌他们活不过三天
接受度还行，上次有人吓晕了。
强烈推荐高考系列，已经购买 n 次。
老李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努力保持镇定: 可能是病毒……
话还没说完，投影仪突然发出嗡响，画面切换为血红色的倒计时:
29 天 19 小时 58 分。
同桌核算了一下时间，倒计时结束正好是我们进入考场的时间。
与此同时，一道机械的电子音在教室回荡:
下面宣读考生守则
1.每日的学习任务必须完成。
2.禁止向非参与者透露系统存在。
3.违反规则者将受到惩罚。
4.全员通过高考方可返回原时空。
掌心开始出汗，湿漉漉的触感令我越发不安。
在紧张与寂静中，体育委员王磊举手，用他一贯慵懒的嗓音道: 老师，到我训练时间了。
他不等老师回答，把物理卷子揉成一团塞进课桌，又从课桌中掏出背包，径直走向教室门。
王磊是篮球队主力。
机械音再次响起: 上课时间禁止离开教室。
王磊轻嗤一声，毫不在意地扭开门把手。
下一秒，他背包掉落。只见王磊双手掐住脖子，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双脚离地足有十厘米。
他的脸色迅速涨得通红，双手无力地在颈间挣扎抓挠。
空中的文字刷新:
违反规则，惩罚开始。
这才第一天就有人作死。
前排出瓜子。
下一刻，王磊失去气息，跌落在地。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全班尖叫着后退，同桌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
我看上去相当镇定，实际上头皮发麻，怕到了极点。
学委距离王磊最近，她抱紧脑袋蜷缩在角落，喃喃道:
不可能的。王磊最喜欢恶作剧，他一定在恶作剧。
下一刻，王磊的尸体化作一滩水，随后消失。
学委头一歪，陷入昏迷。
虚空的文字再度变幻:
不听劝的下场。
说了要遵守规则嘛。
物理隔离懂不懂?玩家在游戏期间不可能离开游戏场景。
我死死盯着那些文字，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一幕分外眼熟。
投影仪更新了一条信息:
当前存活人数: 49/50。
整个班级陷入了恐慌。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
这场游戏已经开始死人了。
2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唤回思绪，老李长呼一口气，询问来人是谁。
医务室，我们接到电话说有人晕倒了。
老李的手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终究打开了门。
来的是学校医务室的校医夫妻。
老李搓了搓手指: 你们……
男医生冲老李竖了个大拇指: 视频真不错，看到我也热血沸腾，好像回到高考那年。
老李回头看了眼幕布上血红的规则，咽下剩下的话。
他们用担架抬走了昏迷的学委。
教室再次归于寂静。
老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小心:
同学们请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课期间应该遵守规则。
同学们面面相觑，但王磊刚才的遭遇让大家不敢轻举妄动。众人默默回到座位。
机械音再次响起:
下面宣布今日学习任务
1、完成数学模拟卷（满分 150）
2、背诵英语单词 50 个。
3、物理实验报告一份。
4、背诵并默写《逍遥游》。
我抬头，空中的文字再次改变。
本视频共 42900 分钟，请耐心观看。
英语单词背 aband。n 就够了。
物理全选 B，信我没错。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会做，除了数学。
一时间教室里全是书页翻动和笔墨划过纸张的声音。
直到下课铃突兀地响起，但没人敢动。
老李颤抖着说下课，我们才如梦初醒。
但仍旧没人敢轻举妄动，王磊的死亡像一把剑悬在每个人头顶。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第几次擦去手心的汗，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
规则说了，返回原时空的条件是全员通过高考。只要好好待在这里，遵守规则，30 天后游戏结束就能离开。
现在是放学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班长陆远走到前面，伸手握住门把手，用力往下按。
门开了。
这个男生好帅，脑力担当。
终于开始分析了
图书馆最后一排书架的《简·爱》有重要信息。
老李维持秩序，同学们按学号排队，大家有序离开教室。
我怀着心事走出教室，背后传来震天响的关门声。
随即是熟悉的电子音:
玩家杨耀未完成当日任务，禁止离开教室。
杨耀是富二代，家里已经为他安排好出国留学。他在学校只是混混日子，每天作业也是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任课老师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耀狠狠踹了门，暴躁脾气一览无余。
你什么意思，放老子出去
老李擦了擦汗，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先保持冷静……
冷静个屁
杨耀一脚踩上桌子，从窗户翻出去，谁都拦不住老子回家
他一路飞奔冲向教学楼，我们跑到窗户旁看见他一路向校门跑去。
他利索地翻过伸缩门，兴奋地冲学校竖起中指。
狗屁直播，老子要回家了。不陪你们这群胆小鬼玩游戏。
他得意地向我们挥手告别，下一刻他的右手变成了半透明状态，随即是整个身子。
他在我们眼前一点点消失。
投影仪冷静地更新了一条信息:
当前存活人数: 48/50
整个班级陷入了恐慌。
我抬头，空中的文字再次改变。
不听劝的下场。
物理隔离懂不懂?玩家在游戏期间不可能离开游戏场景。
这才第一天就有人作死。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休息时间请同学各自安排，请勿在教学楼逗留。
我们各怀心事离开教室。
3
苏青是我的同桌，也是我的上铺室友。
刚回到宿舍，她便扑倒在床上哭泣:
我们该怎么办，不会要死在这里吧。我想回家，我想妈妈。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比想象中镇定，规则说了，返回原时空的条件是全员通过高考。我们好好遵守规则。30 天以后，游戏结束，我们就能离开。
三人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能看到……
我正想回答，眼前突然飘过一条金色弹幕:
警告: 禁止直接透露弹幕系统存在
我改口道: 我……猜的。规则写得很清楚了。
那现在怎么办?苏青又哭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先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
宿管阿姨的脚步声响起，我们立刻噤声躺下。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第一个到达教室。
在我开灯的瞬间，悬浮屏幕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了几下，浮现出新的文字:
提示: 资源有限，竞争开启
特别奖励: 总分第一名将获得特权
虚空的文字再次出现。
第一个到教室的可以触发隐藏信息。
不愧是我们选中的人，有点实力在身上。
隐藏信息别告诉别人。
开门声响起，是班长。
我再看时，投影仪上的文字已经消失。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
我们试图询问任课老师，但说到关键信息时仿佛被定格。
只有班主任和全班同学陷入未知游戏。
放学后，我到了图书馆，准备验证昨天弹幕的话是否准确。
我悄悄走到最后一排书架，翻开《简·爱》。
在扉页有红色钢笔写下的一句话:
通关要求: 全班平均分达到 600，且无一人成绩低于 400 分。
这与系统说的全员通过高考明显有出入。
通过?不是参加。想熬到高考结束是不可能的。
系统表面上要求全员通过，实际上在鼓励竞争。
系统说过有竞争有资源。资源在哪里?
我掂了掂手里的书，中间有异样的鼓起。
是封皮鼓起，我撕开内页的白纸，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物理高考模拟卷。
哇塞，新人一来便发现了稀有道具，运气好到爆。
押宝这个女孩。
高考模拟卷会有此次高考真题哦。
我将模拟卷塞进口袋。
身后响起一道男声: 你找到了什么?
我下意识捂紧口袋，深呼吸调整状态才转身。
冲着陆远晃了晃手里的《简·爱》: 班长也要看吗?
他刻意压低声音: 陈婉，我们合作吧。
陆远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4
当然可以。你物理是全校第一，你帮我补物理，我帮你补英语。
他没说话，转身离开。
直觉告诉我，陆远很危险，虽然他知道更多信息。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电子音将所有人惊醒:
每日任务更新
今日特别活动: 物理模拟考试
成绩第一名将获得豁免权
我拍了拍剧烈跳动的心脏，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进入游戏四天，第一次被系统声音叫醒。
进入教室，所有人面色凝重，鸦雀无声。
考试开始前，陆远经过我座位，悄无声息地丢了个纸团。
我趁监考的老李不注意展开一看:
我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我将纸条团成团塞进课桌，抬头正对上陆远的眼神。
他转头看我，用口型说——放学等我。
我立刻低下头，但当我翻阅试卷时，倒吸一口冷气——考题和我发现的模拟卷几乎一样
这场考试才是游戏的开始。
高考题是不会出现在模拟考试中的。
在考试铃响起的一瞬，我才从沉浸中抽离。
刚出考场，便看见陆远在一旁等我。
他对我做了个跟上的手势。我犹豫了一秒，跟了上去。
走廊里异常安静，我们踮起脚，争取不发出一丝声音。
我小声问: 去哪儿?
图书馆。
陆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我们需要交换情报。
图书馆每周二下午闭馆整理，此刻图书馆的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陆远轻车熟路地摸到最里面的阅览室，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你哪里来的钥匙?
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带我进入阅览室。随后他反锁了房门。
他背靠门板低着头，碎发压住眼睛，声音低沉:
你动了我的笔记本?
我攥紧手中的刻刀，这是我从美术生周怡那里顺来的。
昨天我第一个到教室，第一时间不是查看幕布上的文字，而是翻找陆远的课桌。
被拉入游戏的第一天，我敏锐地发现他在一个黑色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在他率先打开门前，他也在笔记本上写下什么。
我顺利找到他的笔记本，笔记本第一页有两行小字:
弹幕系统使用者: 陈婉
击杀可掠夺
寂静中，我听到自己轻微的吞咽声，格外清晰。
5
之后的内容像是对话，黑色笔迹是陆远，红色笔迹我推测是系统或者观众。
陆远一共用了四页。
第一个写了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 你们是谁?
答: 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的生命体，一直生活在你们周围，但你们看不到我们。
第二个问题: 抓我们参与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从这个问题开始都没有回复。
第二页，问了两个问题。
只回答了第一个，陆远问的是如何通关游戏。
答: 完成任务即可通关。
我猜到笔记本使用规则，每日只回答一个问题。
第三天，陆远问如何活过明天。
答: 图书馆最后一排书架上有本《简·爱》。
《简·爱》被我捷足先登。
今天他再次问如何活过明天。
答: 林婉。
心脏瞬间收紧。为什么是我的名字?他要杀我抢走弹幕?
男女力量悬殊，尤其是我除了日常跑操没有其他运动训练。想赢过陆远，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举起美工刀向陆远冲去，他歪头一躲，美工刀刺入门板。
拔不出来了。
他靠在一旁，毫不害怕。
你想杀我?
你不也想杀我?
我来找你合作。
我摸了摸鼻子，这就有点尴尬。怎么不早说。
你有什么情报?
陆远勾手让我附耳过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这个游戏有观众，有玩家，还有……管理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