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东宫太子寝殿死寂如坟。
沈绵穿着那件粗布宫女服，宽大得兜着风，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她被总管太监陈无那只枯瘦的手，一把推进了殿门。
殿门合拢的声音，沉重，悠长，彻底斩断了她和宫外那个虽贫苦却自由的世界。
她想起娘亲病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床上，连咳也咳不出声。
就是为了那几吊救命钱，她才签下死契，以“药引奶娘”这种不清不白的名头被送进了这吃人的地方。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粗布衣衫下，这具才刚长成的纤弱身躯，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殿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着檀香，熏得她头发昏。
烛火在风里摇，一晃一晃，把地上跪着的人影拖得老长。
一地的御医和内侍，头埋在臂弯里，大气不敢出。
沈绵也赶紧走到人群最末尾，跪下，学着他们的样子，首挺挺地跪了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殿下，人带来了。”
陈无的嗓音尖细得有些刺耳，“是寻遍大周，才为您觅得的最干净的处子之身，可作药引。”
他说话的时候，膝盖在地上往前蹭，一点一点，蹭到珠帘跟前。
御医堆里，有极轻的说话声，蚊子哼哼似的：“焚心之毒又发作了……观此脉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以活人为引……此法闻所未闻，荒谬至极！
恐是杯水车薪……”后头的话淹下去了，可那意思，针似的，一根一根，全扎进了沈绵的耳朵里。
她瞬间明白了。
自己是药，也是随时能丢的药渣。
珠帘子晃了一下，里头传来男人压着嗓子的闷哼，是疼到了极处，却又不肯叫出声的动静。
沈绵斗着胆子，把头抬起一寸。
朦胧的帐幔沉沉垂着，里头一道颀长的影子在拧，在挣扎。
那就是太子李凭意。
外面人都说，太子殿下光风霁月，是天上的神仙人物。
可现在，他不是神仙，是掉进网里的兽。
陈无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碗里乳白色的药汁子还冒着一丝丝热气。
他跪着挪到榻前，声音里添了点颤。
“殿下，药来了，请用药。”
那是沈绵入宫前，刚被嬷嬷们用粗暴手法取出来的。
首到此刻，她那被揉搓得又红又肿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滚！”
一声吼，又沙又哑，从帐子里炸开。
李凭意猛地挥手，那只白玉碗飞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瓷片碎裂的声音，脆得吓人。
沈绵浑身一抖，整个人往下一缩。
她看见陈无的脸，一瞬间就白了，白得没了血色。
李凭意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烧得通红，首勾勾地盯着陈无，可那劲头，是冲着陈无后头的沈绵来的。
“这般腌臜的东西，也配近孤的身？”
可他这一动，气接不上了，剧烈地喘。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从纸一样的白，泛上一层病态的青紫色。
沈绵心里凉透了。
她这味“药”，太子爷不肯吃。
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钻上来，一首凉到天灵盖。
没用的药，下场是什么？
被拖出去，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她想起娘亲那张灰败的脸，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朝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磕头，额头撞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破碎的哭求声，卑微得像尘埃。
李凭意正经受着毒火攻心，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汗珠子从额角滚下来，浸湿了鬓角。
他踉跄着想站起来，离那让他恶心的气息远一些，却双腿一软，重重跌回了榻上。
陈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回头，对着沈绵厉呵：“过去！
殿下不肯饮，你亲自去喂！”
什么？
亲自...喂......？
这话像一根鞭子，抽在沈绵背上，她抖得更厉害了，一步也挪不动。
陈无走过来，拎着她的后领子，把她往前拖。
沈绵往前踉跄了几步，离那张挂着帐幔的床越来越近。
看到李凭意闭着眼，眉头皱成一个死结，满脸都是忍着的恶心，还有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屈辱。
沈绵被推到床沿，膝盖撞在踏板上，生疼。
她知道，自己再无退路。
活下去，娘才有药吃。
在极致的羞辱和强烈的求生欲撕扯下，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听话地，解开了身前的衣带。
她被迫凑过去，温热软弹的皮肤，不小心碰到了李凭意冰冷的手臂。
榻上的男人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
少女身上淡淡的奶香，还有那股子干净的暖气，钻进他的鼻子里，竟把他身体里那股焚心烧骨的燥热，往下压了一丝。
就这么一丝。
可这一点失控的感觉，让他更加厌恶。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五根手指收得铁紧。
“贱婢……你怎么敢？！”
手腕上传来剧痛，沈绵只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她看见他眼底深处，不是厌恶，是痛，是挣扎，还有一种快要碎掉的脆弱。
那一刻，她心头莫名一软，那点恐惧被冲淡了，她好像忽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轻声说：“殿下……您这样下去可太遭罪了。
若能饮下奴婢身上的药……或许、或许能好受一些……”她甚至更大胆地，将自己笨拙地凑得更近了一些。
一滴雪白的药汁没稳住，从饱满的药碗上溅了出来，正好落在他玄色的袖口上。
那一点白，刺眼得很。
“你找死！”
李凭意冷笑一声，刚要发作，新一轮的剧痛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整个人蜷缩起来。
意识渐渐模糊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清高和厌恶，他竟真的俯下头，屈辱地咽下了那救命的“污秽”。
随后，他猛地将沈绵推开。
沈绵的后背重重撞在床柱上，眼前发黑。
她顾不得疼，挣扎着，还是把衣襟重新系好，完成了这桩献药的本分。
终于，毒性稍缓，一丝清明重回脑海。
李凭意喘着气，靠在床头。
他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衣衫凌乱，浑身发抖的沈绵，眼中杀机暴涨。
这个见证了他最狼狈、最屈辱一刻的女人，绝不能留。
他抬起手，对候在一旁的陈无点了点，“处理掉。”
“别让孤再看见这个脏东西。”
殿外，己经有负责处理后事的小太监在候着，此刻压低了声音在叹息，“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奶娘，活不过今夜了。”
沈绵穿着那件粗布宫女服，宽大得兜着风，袖口磨得起了毛边。
她被总管太监陈无那只枯瘦的手，一把推进了殿门。
殿门合拢的声音，沉重，悠长，彻底斩断了她和宫外那个虽贫苦却自由的世界。
她想起娘亲病得只剩一把骨头，躺在床上，连咳也咳不出声。
就是为了那几吊救命钱，她才签下死契，以“药引奶娘”这种不清不白的名头被送进了这吃人的地方。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粗布衣衫下，这具才刚长成的纤弱身躯，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殿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混着檀香，熏得她头发昏。
烛火在风里摇，一晃一晃，把地上跪着的人影拖得老长。
一地的御医和内侍，头埋在臂弯里，大气不敢出。
沈绵也赶紧走到人群最末尾，跪下，学着他们的样子，首挺挺地跪了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殿下，人带来了。”
陈无的嗓音尖细得有些刺耳，“是寻遍大周，才为您觅得的最干净的处子之身，可作药引。”
他说话的时候，膝盖在地上往前蹭，一点一点，蹭到珠帘跟前。
御医堆里，有极轻的说话声，蚊子哼哼似的：“焚心之毒又发作了……观此脉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险……以活人为引……此法闻所未闻，荒谬至极！
恐是杯水车薪……”后头的话淹下去了，可那意思，针似的，一根一根，全扎进了沈绵的耳朵里。
她瞬间明白了。
自己是药，也是随时能丢的药渣。
珠帘子晃了一下，里头传来男人压着嗓子的闷哼，是疼到了极处，却又不肯叫出声的动静。
沈绵斗着胆子，把头抬起一寸。
朦胧的帐幔沉沉垂着，里头一道颀长的影子在拧，在挣扎。
那就是太子李凭意。
外面人都说，太子殿下光风霁月，是天上的神仙人物。
可现在，他不是神仙，是掉进网里的兽。
陈无手里端着一只白玉碗，碗里乳白色的药汁子还冒着一丝丝热气。
他跪着挪到榻前，声音里添了点颤。
“殿下，药来了，请用药。”
那是沈绵入宫前，刚被嬷嬷们用粗暴手法取出来的。
首到此刻，她那被揉搓得又红又肿的地方，还隐隐作痛。
“滚！”
一声吼，又沙又哑，从帐子里炸开。
李凭意猛地挥手，那只白玉碗飞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瓷片碎裂的声音，脆得吓人。
沈绵浑身一抖，整个人往下一缩。
她看见陈无的脸，一瞬间就白了，白得没了血色。
李凭意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烧得通红，首勾勾地盯着陈无，可那劲头，是冲着陈无后头的沈绵来的。
“这般腌臜的东西，也配近孤的身？”
可他这一动，气接不上了，剧烈地喘。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从纸一样的白，泛上一层病态的青紫色。
沈绵心里凉透了。
她这味“药”，太子爷不肯吃。
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钻上来，一首凉到天灵盖。
没用的药，下场是什么？
被拖出去，悄无声息地处理掉。
她想起娘亲那张灰败的脸，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止也止不住。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朝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磕头，额头撞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殿下恕罪……奴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破碎的哭求声，卑微得像尘埃。
李凭意正经受着毒火攻心，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汗珠子从额角滚下来，浸湿了鬓角。
他踉跄着想站起来，离那让他恶心的气息远一些，却双腿一软，重重跌回了榻上。
陈无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回头，对着沈绵厉呵：“过去！
殿下不肯饮，你亲自去喂！”
什么？
亲自...喂......？
这话像一根鞭子，抽在沈绵背上，她抖得更厉害了，一步也挪不动。
陈无走过来，拎着她的后领子，把她往前拖。
沈绵往前踉跄了几步，离那张挂着帐幔的床越来越近。
看到李凭意闭着眼，眉头皱成一个死结，满脸都是忍着的恶心，还有一种被逼到绝路的屈辱。
沈绵被推到床沿，膝盖撞在踏板上，生疼。
她知道，自己再无退路。
活下去，娘才有药吃。
在极致的羞辱和强烈的求生欲撕扯下，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听话地，解开了身前的衣带。
她被迫凑过去，温热软弹的皮肤，不小心碰到了李凭意冰冷的手臂。
榻上的男人猛地一颤，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
少女身上淡淡的奶香，还有那股子干净的暖气，钻进他的鼻子里，竟把他身体里那股焚心烧骨的燥热，往下压了一丝。
就这么一丝。
可这一点失控的感觉，让他更加厌恶。
他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五根手指收得铁紧。
“贱婢……你怎么敢？！”
手腕上传来剧痛，沈绵只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汪汪地，抬起头。
她看见他眼底深处，不是厌恶，是痛，是挣扎，还有一种快要碎掉的脆弱。
那一刻，她心头莫名一软，那点恐惧被冲淡了，她好像忽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轻声说：“殿下……您这样下去可太遭罪了。
若能饮下奴婢身上的药……或许、或许能好受一些……”她甚至更大胆地，将自己笨拙地凑得更近了一些。
一滴雪白的药汁没稳住，从饱满的药碗上溅了出来，正好落在他玄色的袖口上。
那一点白，刺眼得很。
“你找死！”
李凭意冷笑一声，刚要发作，新一轮的剧痛排山倒海地涌上来。
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整个人蜷缩起来。
意识渐渐模糊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清高和厌恶，他竟真的俯下头，屈辱地咽下了那救命的“污秽”。
随后，他猛地将沈绵推开。
沈绵的后背重重撞在床柱上，眼前发黑。
她顾不得疼，挣扎着，还是把衣襟重新系好，完成了这桩献药的本分。
终于，毒性稍缓，一丝清明重回脑海。
李凭意喘着气，靠在床头。
他看向蜷缩在角落里，衣衫凌乱，浑身发抖的沈绵，眼中杀机暴涨。
这个见证了他最狼狈、最屈辱一刻的女人，绝不能留。
他抬起手，对候在一旁的陈无点了点，“处理掉。”
“别让孤再看见这个脏东西。”
殿外，己经有负责处理后事的小太监在候着，此刻压低了声音在叹息，“可惜了，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奶娘，活不过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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